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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之下,草木之上,旅人之中(10)

黑云之下,草木之上,旅人之中(10)

空荡的仓库,屋顶一个个破洞中照下的阳光令这里即透亮,又遍布阴影。细小的灰尘随微弱气流飘动,最中间堆叠的是有些潮湿的圆木。

圆木前椒邸、纱浣、汀驼、捉部瓦和别娅围着一个表情冷淡,眼白是网状的男孩。

椒邸放下琴盒,纱浣在旁边拽着他衣袖。捉部瓦用手绢擦拭着烟斗,汀驼看看他又看看男孩。别娅站在阴影中。

男孩从左往右依次看了下他们五个,然后礼貌性地鞠了一躬。

“圣·特等第四狩猎院,支援组,执丛”和三鳍洛不同,男孩自报身份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多反应。

“我说”捉部瓦把玩着烟斗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们?”

男孩的小个子实在很难让人敬重。

总是冷淡的表情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有其它感情。

“一、你们是龙加诺尔的同班同学。二、你们是她同学中最擅长考量的几个。三、你们考量的结果一定是会配合我。”

“那么”捉部瓦嘴里咬了几下烟斗“光凭这点就要让我们去算计朋友?”

男孩脱下披肩,然后上抛:“给你们看点东西吧。”

男孩的放大的瞳孔让两边仅剩的眼白像月牙一样。

忽然出现的方形空间将所有人困在其中,方形空间外产生了几道龟裂,接着裂纹越来越多,从房顶到地面,由圆木至墙壁无一不是,裂纹交错成的格子像男孩的眼白。

突然外面的空间往四方散去,而它们空出的位置很快就被另一些东西代替。

漫无边际的奶白色之地上,一根鹅白色孤零零的柱子直冲天际。万里无云的长空中,渐渐西落的太阳将它影子一点点拉长。

柱子上镌刻着密密麻麻拼图似的奇异文字,文字中参杂着许多图画,各有各的意思但连在一起却又不知所云。

与柱子相对,与影子平行的不远处是一座象牙白的西方古代神庙似的大型建筑。

建筑前门的一排石柱上雕刻着狩猎女神的各个形态,石门前两只牧鹿雕像安详地注视着前下方台阶。

门的左半扇一个男人在持剑,右半扇一个女人在拉弓,两扇门合起来的中间是一只比牧鹿大得多的独角兽。

这里就是记载着数百年无数猎人的生平,沉睡着无数秘史,集当世所有圣·特等狩猎院的猎人之力维持构筑的“境”之一,——松月木悯圣堂。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花状地面纹饰,而两边高大的墙壁上刻画的各种飞鸟兽虫,它们都或看,或像要飞向、奔向、游向圣堂前方的狩猎女神神像。

阳光透过穹顶镂空的菱形方格,照在下面五列六排白石长椅上,令圣堂除了典雅庄重之外还增强了神圣性。

穹顶除了方格还有许多花草,主要以红、蓝、绿为主,不时有几片花瓣或蓝草丝飘落下来。

在一进来的两边角落中各有一尊单膝跪地的白袍石像,不知它们的原型是谁。

光洁的地面使脚步声十分清脆,众人跟执丛走到狩猎女神神像前,执丛像给他们鞠躬一样向狩猎女神问候,不过多加了几个动作。

狩猎女神后面的背景跟邀星扇子上画的故事一模一样。

神像两边各有一扇石门,左边的门上刻着一只三叉戟,三叉戟上刺着三只奇怪的鱼。右边的门上是一双翅膀,翅膀周围都是冰晶。

执丛转过身看向他们五人,一根蓝草在他们之间飘下。

“你们自己进去看吧,不过每个人只能去其中的一个,出来之后告诉我你们的想法。”

大家看看彼此,然后椒邸和纱浣去向右边,而汀驼和捉部瓦推开左门。

别娅捡起地上的蓝草,然后把它放在菱形光柱中观察。

“你不去吗?”执丛走到她身边问。

别娅依然注视着蓝草:“不用了,我帮你,你也要帮我,别的没什么好说的。”

男孩看向前方,语气仍然冷淡:“你想要什么?”

别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对龙加诺尔说?”

“我找过,但跟我最初分析的一样,和她说这种事是无效的。”

别娅捏着草的两端,横过来观察:“原来如此,你我都擅长看人呢。”

一片花瓣在别娅眼前落下,但她没有在意。

“我要个机会。”

执丛瞳孔扩大了一点:“什么机会?”

别娅将草在掌心揉搓,汁液染蓝了她的手。

“我要让某个人受尽折磨,最后我来给他致命一击。”

椒邸和纱浣打开门,里面是一道较宽的乳白色长廊,长廊两侧有许多菱形镂空,透过它们能看见外面一望无垠的奶白色,和一点柱影。

走廊尽头是上旋的石楼梯,楼梯外侧墙壁和长廊样式一样。椒邸左肩背琴盒,右手牵着纱浣逐级而上。

手没有牵的很紧,因为对于他俩来说,高处总是会安心一些。

走完楼梯他们看到的是一间像图书馆似的房间,椒邸见到墙边放置的一排植物,想起来外面见到的松月木悯圣堂,右侧稍高一点的地方从镂空处伸出的叶蔓,原来那时见到的就是这里。

一排排书架散发的古旧味和植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人不自觉地就宁静下来。

椒邸没有看书的兴趣,他在书架间随意地走动,纱浣蹲在植物前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执丛到底什么意思?这能让我们知道什么?他到底对纱浣说了什么,让她非要过来?

椒邸几眼扫过,都是些光看名字就想远离的书。

椒邸靠墙边席地而坐,他打开琴盒检查起狙击枪的各个零件。

忽然纱浣递给椒邸一本泛黄的书,然后坐到他身边。

不需言语,椒邸知道纱浣要自己给她讲故事,于是他停下手边工作,将这本叫《纪元初始录》的书翻开。

光线、气味、平静;书架、植物、她;这一切令椒邸觉得自己开始有些微醺。

打开第一章,里面的字都是手写的。看目录似乎是对于最初猎人组织的研究,纱浣一定很快就听腻了吧。

前几章没什么有意思的,都是些人名,他们一生的事被几笔掠过,稍微细写的都已经耳熟能详,不过纱浣则听得却津津有味。

这本书很快就读到了五分之一,尽管椒邸觉得挺没劲纱浣却兴趣更加盎然。

接着,椒邸翻过这一页后,读了几段便又翻了回来。他仔细看了下这页的某几行,然后一种诡异的氛围跃然纸上。

一种感觉犹如推到的多米诺骨牌般一发不可收拾,天空也好像越来越阴沉,看不见的漩涡似乎要将椒邸吞噬进深渊。

椒邸再将书翻到最初,看了几章后他不寒而栗。

这本乍看之下平淡无奇的书,却隐喻着不得了的东西,所以这本书才会放在这里,所以这里只有圣·特等狩猎院的人才能来到。

椒邸再翻回去继续看,越看他的脑子越乱,就像不断被水撑鼓的气球,以前他也有过这种感觉,就是直接让他失忆的那次。

书被纱浣抢走放了回去,椒邸已经在冒汗了。

“我没事。”椒邸对看着自己这个样子,有些慌张的纱浣说,

缓了一会后椒邸走到书架前随意挑了一本打开,看几眼然后放了回去,他这么做了许多次。

即使是椒邸也知道,这里的书一本都不能流传出去,否则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

猎人只是某个群体的统称,在这统称之下有近百个细分。

并不是只有狩猎院的人才叫猎人,也不是所有猎人都穿白袍。

《纪元初始录》所写的是最初还未细分的时候,那时的猎人包含了许多方面,所做的事也是现今的人难以接受的。

如果说现在的猎人是守护人类的坚盾,那么最初的猎人们就纯粹是猎杀特定东西的利矛。

两者的差别是现今看来许多“卑劣”的行为,在那时都是“正当”的。

比如以整个村落为诱饵,将村人和野兽一同葬送。

比如夺走新生的孩子,把它们炼成一次性道具。

比如通过活体解剖,发明了无数酷刑。

椒邸看到“存续至今”四个字时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本书创作于二十年前,也就是说至少二十年前上述行为仍被实施。

椒邸再翻回到一开始,字里行间明说过去,却暗指将来。

椒邸想起了一进门的两尊雕像,对照书里的姿态解读,合起来是【正邪一体】。

猎人的上层默许另一种猎人的存在,并且之后还会给予这种猎人更大的权力。

假设当今狩猎院是“白”,弃猎者是“黑”那么这种猎人便是两面都沾,同时两面都不是的【灰】。

椒邸读到这本书纯属巧合,事实上无论翻开这里的哪一本都会接触到这些东西,这表示整个圣·特等狩猎院的人对此早已心知肚明。

椒邸之所以觉得毛骨悚然是因为书里准确预测了至今为止所有的大事,这预测不是凭空占卜,而是二十年前就已显端倪。

这本书里也证实了椒邸之前跟溯虚说的话,粗旅狩猎院末班的人都是被故意安排进去的,甚至有可能班里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就为此塑造出来的。

椒邸呼出一口凉气,心脏跳得厉害。

自己和纱浣有可能被上面认为是残次品,只是暂时没有替代的。也有可能自己和纱浣的失忆也是他们塑造的一部分。

如果自己真的和纱浣转去了别的班,那么谁能保证不会被上面清除?反而待在末班里生存的可能性更大。

椒邸一把抱住纱浣,纱浣也慢慢抱紧了椒邸。

失忆前的他们找到了什么,现在的两人却不知是否该相信曾经。

椒邸不是个聪明的人,也不勇敢强大,所以他误读了书并被自己的想象死死扼住喉咙。

然而有的部分还是对的,比如故意安排的班级,比如【灰】,比如对未来的预言,可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样子。

执丛赌这里的书会让他们感到切身的危险性,当他们恐惧时便会来配合自己。

不过这些人之特殊,到底会不会如自己所料他也没太多把握。

如果是三鳍洛他一定已经乐不可支了,不但因为轮盘赌般的刺激,还有和“它”的交锋。

那个让三鳍洛钦羡不已,佩服到嫉妒,古今最厉害的谋略家,杰出的恶作剧之祖,

读作“命运”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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